【岚灵】智齿
辛苦好硬长ԅ(¯ㅂ¯ԅ)
CP19跟朵朵@眼睛洋装鹿角麻花辫 合作的岚灵无料，内容释出www
一、
“我今天不想去上课。”
爱灵灵苦着脸，抱着房门不肯撒手。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最喜欢打扮自己，可她头发还东南西北乱翘着，毛茸茸的家居服也没换下，一副铁了心不踏出家门一步的模样。
叹悲欢无奈地看一眼表，时间已经指向七点半。按照往常的惯例，他本来应该在这个点开车把爱灵灵送到校门口，自己再倒转一个方向往公司开。可现在别说爱灵灵不肯出门，他再不走，压着点打卡都要来不及了。
“爱灵灵，你这样不出门也不是个办法啊。”对家里这个最小的孩子，叹悲欢对她向来是宠爱多于要求，以至于梁皇无忌总忍不住私下教育他不要太多溺爱。可是，叹悲欢想，大哥你也就看着狠，溺爱比我也少不到哪去。
爱灵灵哀怨地看着他，小巧的眉锋一皱，捂着右半边脸，声音也带上一点哭腔：“但是，真的特别疼！三哥你看，都肿成这样了——”
是肿了，比起另一边脸而言，简直肿得像个包子。爱灵灵这两天连饭都很少吃，只能咽下些熬的软烂的粥，总是嚼两口就喊着疼，一副恹恹的模样。
叹悲欢觉得头很疼，更心疼她被牙疼折磨，叹气道：“既然疼，就应该早早去看牙医。”他看着明显抖了抖的爱灵灵，温声道，“没你想的那么可怕。现在的牙医厉害着呢，连拔牙都不疼的。再说，你小时候换牙又不是没掉过牙，怕什么。”
“换牙是自动脱落！”爱灵灵理智气壮。
叹悲欢不为所动，眼见这套说辞骗不过她，索性换着法子现编起什么同事家孩子的拔牙故事，说得条条在理，句句洗脑。
“真的？”听他讲完，爱灵灵戒备地向后缩了缩，显然不太相信。
“真的。”叹悲欢眼都不眨一下，感觉自己哄孩子的技能得到了极大的提高。眼看着爱灵灵态度有所松动，他刚想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连哄带骗地进行更深入的交谈，就听见门口那边莫前尘在喊：“三弟！快出门，你要迟到了！”
叹悲欢抬手一看表，吓得直往门关跑。他边跑边回头大声道：“小妹在家要乖，别乱吃东西，三哥下班回来就带你去看牙科。”
爱灵灵还来不及应一声，叹悲欢已经关上了大门。她在没人看见的角落应了声好，声音弱得连自己都听不清。
因为种种复杂的缘故，这个家里没有长辈，爱灵灵跟三位兄长住在一起，从小只能从家中客厅里摆放的早年照片上来描摹那些从未见过的亲人的面孔。正因为这样的缘故，哥哥们都在努力以自己的方式疼爱她，尽全力补上比起一般家庭缺失的亲情。但他们毕竟都是早已脱离象牙塔的社会人，在社会上打拼，各有各的难处。为了一家人的生活，他们有太多的时间要花在自己的工作上，能陪伴她的时间自然大不如以往。
大哥梁皇无忌已经加班三天没回家了，听说是公司在忙一个重要的项目，说什么都不愿意放人，可能这一周都很难脱身。二哥莫前尘和三哥叹悲欢倒没这么忙，不过也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公司离家还不近，能与小妹相处的时间多不到哪去。
房子很大，四个人住刚刚好。一个人就显得太过空旷了。
爱灵灵有些郁闷地嘟着嘴，倒回床上滚来滚去，把被子抱枕枕头还有放在床头的各式玩偶胡乱搅成一团。她其实想让他们陪陪她，可她还是说不出任性的话。牙疼固然让人难以忍受，可总还有更难忍受的事情。
她捞过放在床头的手机，手指飞快地划出解锁图形。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七点五十，离第一节课还有十分钟，教室里应该才刚刚坐满，还没有阴魂不散的督导在窗边走道上来回巡视。
爱灵灵闲着无聊，刚想着找忆无心闲聊两句，就看见通知栏上弹出忆无心发来的微信消息——
无心藏石头：爱灵灵，你今天又不来上课吗？
无心跟我真是太心有灵犀了！爱灵灵开心的打了个滚。
天灵灵地灵灵：是呀！！今天还是好疼好疼！！
她又在输入框里连着点了一排大哭的表情发过去，看着可怜极了。
忆无心那边过了一会才有反应。
无心藏石头：[拥抱]
无心藏石头：银燕大哥刚才来班里给我送牛奶，没来得及回复你。
无心藏石头：快让叹大哥带你去看牙医吧！不要害怕，真的没那么恐怖。
天灵灵地灵灵：连你也这么说……快老实跟我讲，是不是三哥交代你这样说的！
无心藏石头：啊，没有没有。
无心藏石头：这是事实啦！早点看病就会早点好，我都两天没跟你一起吃午饭了，快把牙疼赶走才能回学校呀。
天灵灵地灵灵：三哥说今天下班回来就带我去。等我明天到学校见你！
无心藏石头：等你[拥抱]
无心藏石头：我先关手机，你懂的。拜拜~
天灵灵地灵灵：挥挥！
忆无心说关机就真的没再有任何消息过来。看下时间，应该是上课铃响过了。忆无心总是这样，手机对她而言只是一个单纯的通讯工具，一定会为正事让道。
没了可以聊天的人，爱灵灵又开始感到无聊了。她本来不怎么喜欢去学校上课，但现在想想那其实没什么不好，人多的地方才热闹啊。但爱灵灵怎么也不愿意顶着肿了的半张脸出现在大家面前，就算没人会对着她指指点点，她也会觉得不好意思。这实在太让人难堪了。
更何况她的前桌是月牙岚……
哎呀，脸颊突然有点烫。
不行不行，绝对不能去。
只要想起月牙岚这个名字，好像连不断闹腾的智齿都能消停一些。一定是月牙岚的魔力，爱灵灵想。
忆无心刚把手机收回书包里，坐在前桌的月牙岚就转过头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眼神躲躲闪闪的，被偏长的发尾盖住的后颈微微透出一点红，支支吾吾了半晌，才终于开口问道：“她今天也不来吗？”
忆无心一愣，偏头瞄一眼身边的空椅子，旋即一脸了然：“她的牙还没好。”
对方一脸担心，好像还想说些什么。可惜话还未出口，就被走到讲台上的老师一声咳嗽打断了。
忆无心看着男孩子转回去的背影，想了想，写了张便条悄悄递到前面去。
——“月牙岚，你很担心爱灵灵吗？”
她没看见前桌送回来任何回信，只是这一个上午，月牙岚的身影都坐得太过端正了。
他甚至不敢再回一次头。
二、
叹悲欢出门前说的话，确实有做到。
“提前半个小时下班没问题吗？”爱灵灵坐在副驾驶座上，有些担忧。
叹悲欢笑道：“没关系。今天没什么事，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先不说这个，你的牙怎样了？有好些吗。”
爱灵灵作心痛状，小声道：“没有……还是老样子。”她偏过头，又问：“三哥你看，觉得有消一点肿吗？”
“没有。”
“你连头都没回！”爱灵灵不满地嗔道。
叹悲欢轻声笑笑：“别闹了，三哥开车呢。一会让医生看看就知道了，别担心。”
爱灵灵又道：“无心今天也跟我说，看牙没那么可怕，真害怕也是三哥你教她这么讲的。”
叹悲欢打了个哈哈，道：“怎么会，这是事实嘛。无心今天来家里了？”
“没有，我们在线聊的。”她想了想，补充道：“就上课前一会。”
“安心。我又不是大哥，你别紧张。”
车子又开过一个路口，在街边缓缓停下。叹悲欢把车熄了火，对爱灵灵指指窗外，道：“到了，我们下车吧。”
爱灵灵一愣，扭过头向外看。
夜色中，月牙牙科诊所的招牌已经点亮，在他们头顶上发着柔柔白光。
月牙牙科诊所是一间私人诊所。
门面算是中等大小，从门外往里望，诊所里收拾得干净整齐，像所有被称为医院的地方一样以雪白为主色调。也许是为了中和太过冰冷的气氛，候诊室的陈设用了许多米黄色调的物品，诊所的主人还在外间的边边角角养了些张牙舞爪横行霸道的空气凤梨。这些生境独特的绿植被主人赐予了枪灰色的铁架，高高低低悬在半空中，像一排音高不同的音符。
爱灵灵跟在叹悲欢身后走进诊所，自动门感应到有人靠近，尽职尽责地缓慢打开，牙科特有的漱口水的味道迎面而来。爱灵灵被这略冲的气味一激，有些畏惧的抓住了叹悲欢的一只胳膊。叹悲欢回头，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轻轻拍了拍小妹的肩膀，带着她继续往里间走。
大概是时间有些晚了，诊所里没有一个待诊的病人，看起来空空荡荡的。叹悲欢似乎认识诊所里的医生，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第一次来的人。诊室的门关着，叹悲欢抬手轻轻叩了叩，问道：“有人在吗？”
门内有个男人的声音低低应了一句。很快，门把被人从里面转动，诊室的大门打开了，一个有着一头暗橙色头发的高大男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我还以为你会更晚一些到。”
如果不是眼前这人穿着白大褂，爱灵灵根本不能把他跟牙医这个职业联系在一起。他的右眼带着黑色眼罩，眼神冷漠，眼光中好像闪着些凛然的杀气。比起牙医，他更像一个杀手。
爱灵灵在打量这人的同时，对方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她。目光谈不上不友好，但还是让爱灵灵有些害怕。她分不清究竟是这人的气场让她害怕，还是他的身份。
叹悲欢应声道：“毕竟还是身体重要，真是麻烦月牙医生多等了。”
“不用客气。就算你不过来，小弟也是要回诊所来一起吃晚饭的。进来说话吧。”
几乎就在他们坐下的同时，走廊尽头的小房间里走出来一个助手模样的年轻人。浅蓝的手术帽和口罩遮去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看起来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
叹悲欢问：“这是你弟弟吗？”
月牙泪好像也有些意外，点头道：“是我小弟，课业不重的时候会来搭把手。”
但也从来没见他这么积极过，看来这病人同小弟的关系不简单。月牙泪不动声色的暗自想。
如叹悲欢所说，月牙泪确实是个专业素养过硬的好医生，他仔细询问了几个问题，又让爱灵灵张嘴看了看患处，一套步骤走下来行云流水，完全颠覆了他外貌带给人的印象。爱灵灵还是害怕，动作都有些慢吞吞的，他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意外的是个脾气不错的人。
爱灵灵捂着嘴，刚才被钢签敲中的智齿疼得让她想掉眼泪，叹悲欢专注地在听月牙泪讲病情，没太注意她，她只好忍着要哭的冲动，自己悄悄伸手揉着脸颊。
“用这个冰一下，会舒服一些。”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牙医的弟弟站在她身边，说话的声音隔着口罩传出来，有些模糊，却又好像是个熟悉的声音。那少年人手里拿着一个冰袋，示意她把手拿下去，自己握着冰袋靠在她微肿的脸颊上。他大概是注意到爱灵灵有些发红的眼眶了，礼貌地低着眼睛不去看她。
“谢谢。”确实像他说的一样，冰着就没那么疼了。少年心很细，时不时还要把冰袋拿远一些，才再敷上脸颊。
爱灵灵有些费力地开口：“我自己拿着吧，可以的。”
她伸手想拿过冰袋，却被少年阻止了。
“太冰，我帮你拿着就行。”
爱灵灵没办法穿透口罩的遮挡看清他的表情，可她觉得，眼前这个人好像有些莫名的紧张。
大概是错觉吧，医生的弟弟看起来对这些工作很熟悉了，哪里还会紧张呢。她想。
按照月牙泪的说法，爱灵灵的状况可以肯定是因为智齿的生长引起的。
“从表面上看，这颗智齿基本已经长完，牙周炎症不重，主要是挨着旁边磨出溃疡了才会疼成这样。我的建议是，今天可以把它拔掉，后续消炎一起来，也少受些罪。不过我们还需要拍个片子确定一下它生长的位置。”月牙泪探头看了看弟弟的动作，一怔，接着道：“小弟，你带她去吧。”
“……是。”
从诊室走到CT室的路程不长，但足够爱灵灵确定自己心中所想的不是错觉。女孩们的直觉总是很准的，她肯定自己没有感觉错，牙医先生的弟弟真的很紧张。就比如现在，他调试机器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爱灵灵默默观察着，看着他自以为不被注意地悄悄捏了捏自己的手腕，这才看起来镇定了不少。这个动作让她想起月牙岚，平时在一个教室里上课，似乎也总能见到他在捏自己的手腕。她忍不住在脑海里把这两人的身影拿来作比对，越想越觉得似乎有些相像。
月牙……月牙……
难道真的是月牙岚？那他怎么连招呼也不打啊……
“可以了，轻轻把下巴放在这上面，不用低头或者踮脚，我会根据你的身高来调整仪器的高度。”
男孩子说话的声音打断了她脑内的胡思乱想。爱灵灵有些羞愧的收回思绪，她刚才甚至已经在脑内补完了一出自己和月牙岚爱别离求不得的年度苦情大戏，这可千万不能让眼前这个不知名的小哥和月牙岚知道。
“……稍微把嘴巴张开一点，轻轻咬住你面前那个东西的前端——你能感受到那上面有个凹槽吗？”
爱灵灵点点头。
“咬着那个凹槽就可以了。”那少年说，“不用咬合太重，太重了你的牙齿会承受多一些负担，可能会引起患处更疼。”
爱灵灵顺从的眨眨眼睛。
男孩子一愣，手指忍不住又搭在另一边的腕上，眼神也从她这移开，道：“你……你现在可以把眼睛闭上。等会不要紧张，结束的时候我会进来告诉你，很快的。”
他顿了顿，又道：“没等到我说可以，最好不要睁开眼睛。别紧张，放宽心。嗯——就像你们自拍，咔擦一下就好了。”
他说完，稍稍躬身示意，然后就加快脚步出门去了。
爱灵灵有些失望。她确实有些紧张，本以为对方也会留在屋里，没想到他却出去了。像逃走一样。这个念头一出来，爱灵灵就几乎要被自己逗笑了。怎么会是逃走呢？
三、
月牙泪坐在CT外的电脑桌前。仪器直接连通到这里，他直接在电脑上打开了刚刚上传的图像，细细观察。叹悲欢就站在他身后，不是专业人员，对着图像上的明暗轮廓什么也看不出来，见他久久不说话，难免有些着急了。
“月牙医生？”叹悲欢问道。
月牙泪慢悠悠的回头看他，道：“比我想象的简单很多，她的智齿长得很整齐，没有对旁边的大牙产生压迫，一会直接拔了就行。”
“会疼吗？”爱灵灵也从CT室里出来了，在旁边鼓起勇气插话道。
月牙泪回头打量她一眼，露出一个有些微妙的笑容：“你放心，我动作很快，不怎么疼。”
“大哥！”
没想到还没等兄妹两个说话，自己的小弟倒是先急得开口了。月牙泪饶有兴致的看着弟弟，道：“你紧张什么？你对大哥没有信心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弟弟红了耳朵尖，断断续续说道：“她好像很害怕，大哥你别随便吓唬病人。”
月牙泪笑道：“开个玩笑而已。放心吧小姑娘，会在你的牙齿周围上一点药，几乎没有痛觉，不过有点麻，这个要是都不能忍，那我也没办法了。”他想了想，又说：“或者你可以拉住我弟弟的手，疼就掐他，不用客气。”
爱灵灵的脸噌地一下就红透了，她连连摆手：“不不，这怎么可以。”
让她庆幸的是，月牙泪没再说什么，没事人一样自顾自的走开去做准备了。她悄悄瞄一眼医生的弟弟，后者也似乎受了很大冲击的模样，磕磕绊绊的走到饮水机前给自己接了一杯，咕噜咕噜一饮而尽。爱灵灵忍不住想笑，虽然对他不熟悉，但这人的一串表现实在很有趣味。
真正开始拔牙的时候，叹悲欢倒表现得比爱灵灵还紧张。
“爱灵灵，很快就好了，你不要害怕哦。”
“月牙医生，这大概要多长时间啊？”
“灵灵别怕，不疼的。”
——如此等等。
他在旁边念叨个不停，原本还算淡定的爱灵灵反而有些紧张了。可她刚巧含着一嘴漱口水，还来不及说话，就听见月牙泪十分不耐烦的把人赶了出去。
“叹悲欢先生，我觉得你的存在严重影响了我的操作，麻烦你在外面稍等。”
话说完，月牙泪砰地一声就把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爱灵灵：……
医生真是一个行动力很高的人。
弟弟站在一边，悄悄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说：“我大哥很厉害的，你不用担心。”
“你两说什么悄悄话呢？”月牙泪顶着一张臭脸走回来，“来吧，早拔完早结束。”说着，他亮出了手中噌亮的钳子。
爱灵灵猛地被吓一跳，这怎么看都很可怕啊！
叹悲欢自己被关在门外，十分坐立不安。也不知道是不是诊所的门窗隔音效果太好，他根本听不见里面的动静，这让等待变得更加焦灼，把一秒变得比一分钟还要漫长。他在诊室外来回踱了几圈，终于认命般的拿出手机坐下。
悲中寻情理：无心啊，在吗？
无心藏石头：在的，叹大哥怎么了？
悲中寻情理：灵灵在拔智齿，不知道状况怎样了，我有点担心。
无心藏石头：……不是叹大哥带她去的？
悲中寻情理：是啊……不过就在刚才我被医生赶出门了，说是我在旁边会碍手碍脚。
无心藏石头：……
无心藏石头：医生听起来是个很厉害的人，爱灵灵应该没问题吧。
无心藏石头：而且不是叹大哥你跟我说的看牙没什么可怕……
悲中寻情理：这不一样，那不是为了哄她去看病嘛。
悲中寻情理：他们好像出来了！
悲中寻情理：无心，我一会再跟你联系。
无心藏石头：好。
爱灵灵最先从诊室里出来，月牙两兄弟跟在她身后。她的脸色看起来还不错，只是因为拔牙出血显得有些苍白。看见叹悲欢，她开心的凑上去，又蹦又跳：“三哥三哥，真的不疼啊！”
爱灵灵的嘴里还咬着止血棉球，说话时嘴巴张不太开，听起来有些模糊，但她的精神状况比起之前要好上不少。
叹悲欢总算安下心，笑着点点头，又向月牙两兄弟道了谢。
月牙泪把口罩和手套取下来，帽子大概是刚做完就摘下了，暗橙色的头发被压得到处乱翘。他只是点点头，没说什么话，只把弟弟一个人留在他们面前，自顾自的走开了。
叹悲欢和爱灵灵都不明白为什么月牙医生好像又变得冷淡了些，而弟弟有些局促地笑笑，看一眼手中的纸条，走到药柜前点下几种药。
“等药效消了会有些疼，这是正常现象，刷牙的时候小心一些，动作不要太重了，刷毛可能会对伤口的回复有影响。太疼就吃一颗止疼片，不过不要过于频繁。这几天尽量吃些清淡的东西，也不要喝冷饮。药就按我在药盒上写的分量吃就行，”他说着，拿起一瓶液体，道：“这是帮助伤口愈合的漱口水，别喝下去了，使用次数我也有写，你们在家看着来就行。”
他想了想，又说：“不出意外的话，一周左右就能好全了吧。你看，现在脸已经没那么肿了，明早消肿应该不是问题，主要是伤口愈合需要时间。”
叹悲欢连声道谢：“今天真是非常感谢，麻烦你们都快下班了还等这么久。对了，你哥他……”
那少年笑笑：“不用担心，他只是有点累了。让他自己休息去吧。”
他说话的时候，爱灵灵一直在打量他。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她的目光不加掩饰，看得他忍不住偏过头去。
夜幕已经降临了，他们结完诊金，拎着装满药的塑料袋子准备离开。月牙弟弟站在一边目送着他们往门边走。爱灵灵好像一直在思考着什么，直到他们再一次穿过那篇空气凤梨的绿篱，她突然回头说：“拜拜。”
“明天学校见，月牙岚。”
话音刚落，她就猛的回头，拉着叹悲欢跑远了。诊所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仍旧全副武装的月牙岚愣怔在原地。
四、
“岚，今天来诊所的那个女孩子就是你那个一直喜欢的同班同学吗？”月牙泪问。
月牙岚的精神有些恍惚，他刚喝了一口柠檬茶，很不争气的把茶水一口喷在自己身上，惊道：“哥？！”
月牙泪满脸嫌弃的给弟弟递了卷卫生纸：“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你那态度也就能骗骗人家小姑娘和她那个注意力明显不在你这的哥哥。”
这下没法否认了，月牙岚垂头丧气的擦着衣服上那摊水渍，心想，大哥的眼神怎么这么尖呢。虽然他终究还是说错了一件事，爱灵灵那样聪明，一眼就看穿了自己拙劣的伪装。
月牙泪看他一眼，补充道：“你慌什么？大哥没有别的意思，又不是要阻止你，这么丧气是摆给谁看？”
月牙岚一时语塞，完全不知道怎么接话。
他的沉默给了月牙泪机会。月牙泪想了想：“牙也长得挺好。不好的那颗今天刚拔完，嗯……其他都不错，挑不出差。”
这是什么评价啊？月牙岚简直哭笑不得，两兄弟间的尴尬被他哥一句话轻描淡写的带过，也算是个人才。
“不过小弟啊，你也太差劲了，居然都不敢让她知道你是谁？藏头掩面的，亏你想得出来。依我看，就你现在这个状态，多半还是被对方知道了吧？”
惨，还是被大哥看出来了。月牙岚连忙道：“大哥……我有点不舒服，先上楼休息。”
说完，他转身噌噌就往楼上跑，完全没给月牙泪回应的机会。眼尖的月牙泪注意到弟弟红透的耳朵，笑骂了一句臭小子长大了容不得人说，便由着他去了。
月牙泪的判断太犀利，他承认自己已经招架不住，还不如赶快逃离大哥的视线，免得之后再听见些什么，那也许连明天去学校的勇气都要被剥夺。
天知道月牙岚在诊所看见爱灵灵的那一刻究竟有多紧张。他知道爱灵灵这两天都没出现是因为牙不舒服，可城市这么大，他怎么也没想到爱灵灵居然这么巧的来自家诊所看牙。月牙岚懊恼极了，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他还不如下了课直接回家。
月牙岚一直在默默关注着爱灵灵。这个女孩活泼开朗，爱笑爱闹，到哪里都是一道引人瞩目的阳光。
刚入学的那天，他被班主任差遣着去搬教材。其实这对他来说完全是力所能及的事，但那天忙着办入学手续的人频繁上下来往，他抱着一打书，一不小心就在楼梯上被人撞得一个踉跄。正在他差点因为中心失衡而摔倒的瞬间，有人从身侧托了他一把。月牙岚扭过头去正要道谢，却在看清眼前人容貌之时怔得说不出话。
月牙岚想，兄长每天冷着脸边看边吐槽的那些偶像剧里描述的一见倾心，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爱灵灵看他愣愣的，有些担忧：“同学，你还好吗？”
月牙岚这才回过神，使劲摇头，连声说着多谢。他一紧张，连多余的话都没敢问，一溜烟跑开了。
后来他才知道，这个心善的女孩子正是自己的同班同学。爱灵灵的位置就在他身后，正是藉由地理上的便利，他才有更多的机会同她接触。所有最初的悸动在经过时间的发酵和更深入的了解之后都沉淀成了更深的喜欢。但也正因为这样，他害怕让爱灵灵感到为难。
他始终在努力维持他们之间相处的一道界限，为了克制自己不作出让爱灵灵反感的事，他宁可平时表现得冷一些，以减少他们之间的沟通。少说少错，不说不错。也许是他的性格中有那么几分自卑的因素，都因为喜欢变得更加卑微。
爱灵灵是个相当在意别人看法的人。月牙岚觉得，她不愿意来学校除了牙疼的因素外，是她更不愿意让身边的人看见自己状态不佳的模样。因此，尽管他很想开口问爱灵灵的状况，却最终还是选择了把自己遮掩在口罩和手术帽下。
可他没想到，尽管是这样，爱灵灵仍然认出他了。
他说不上来被爱灵灵叫到名字的时候是什么感觉。那或许是一种掺杂了太多意外的激动，又或许是对自己采取了错误方式的懊悔。
爱灵灵道别的时候会怎么想呢？
她离开得那么快，甚至连一句回应都不想听到。大概是生气了吧。被熟悉的人这样对待，换成自己，应该也是会生气的。
这天晚上，月牙岚躺着，望着窗外璀璨的星空数了一整晚的羊，都没能成功入睡。
又过了三天，爱灵灵终于回来上课了，全班同学都很高兴。
月牙岚这几天在家别的事没做什么，倒是看了不少与人相处指南，整个人都看得有些恍惚。他走进教室，老远就能看见自己的座位旁边是一片人山人海。他环顾四周，果然，已经放着书包的位置上都没有人，大概全集中在这一块了。
这样众星捧月的状况也就只有爱灵灵能独享。月牙岚想，有那么多人愿意亲近她，她这回怕是真的不会再理我了吧。
然而生活还是要继续，课还是要听，总还是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他费力的钻进人群中，招呼坐在他位置上同爱灵灵大聊特聊的朋友给自己让个位。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的到来，但是爱灵灵看见了。
“早啊月牙岚。”爱灵灵笑着说。
月牙岚又是一怔，他本来以为那天之后爱灵灵不会再搭理他，可现在看起来状况好像跟他想的有些出入。不管怎样，这是件好事。
月牙岚点点头：“早，你的牙好些了吗？”
“好多了，三哥今早才看过，说伤口愈合的差不多了。除了头两天也没怎么疼过，你哥哥的医术真好啊！”爱灵灵看起来兴奋极了，眼睛里闪着璀璨的光，像含着星星一样。
周围的同学也炸开了锅。
“月牙岚家里有个当牙医的哥哥？”
“不知道，从来没听他说过。”
“月牙岚，这你就不厚道了，怎么只告诉爱灵灵一个人啊？把大家都瞒在鼓里。”
爱灵灵笑笑，开口替他解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诊所是三哥带我去的，能看见月牙岚我也是很惊讶呢。”她想了想，又说：“不过月牙岚的哥哥人长得很帅，医术也是一流，如果有需要，你们也可以去他们家诊所看看。对吧，月牙岚？”
月牙岚看的书没有浪费，准确接住了爱灵灵给他的台阶，点头道：“是的，不过我更愿意大哥没有这个动手的机会。”
所有人哄堂大笑。
爱灵灵在人群中偷偷朝他眨眨眼，神态可爱极了。月牙岚突然有了一种错觉，就好像他们是极亲近的朋友，而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不过是点头之交。相互间有了不愿意与旁人分享的秘密，是一种亲近的证明。可是月牙岚仔细想了想，好像他们之间并没有那样的存在。大概确实是错觉吧。
他有些可惜。
五、
这天的餐桌上终于出现了梁皇无忌的身影。他在公司高强度的忙了许多日，晚饭前才刚回到家，面色看起来都憔悴不少。
爱灵灵坐在他身边，小口小口的喝鸡丝粥。她嘴里的伤口还没好全，许多菜都不方便下口，于是莫前尘每天都会换着菜谱特别给她熬粥。尽管她天天看着餐桌上丰盛的饭菜撒娇闹别扭，莫前尘和叹悲欢也仍然坚定的拦着不让她吃。
梁皇无忌也好几天没见着她了，虽然两个弟弟告诉过他爱灵灵无恙，但毕竟人不在眼前，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今天也喝粥？”梁皇无忌问。
爱灵灵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道：“是啊，二哥和三哥说这样好得快。”
“现在感觉怎样，好些了吗？”
“谢谢大哥关心，已经好多了。其实……”爱灵灵眼珠转了转，道：“我觉得我已经可以正常吃饭啦。”
“别听她胡说。”莫前尘端着一碟白灼虾从厨房里走出来，道：“现在放纵她吃，过不了多久肯定又会闹着牙疼不肯去学校。”
梁皇无忌皱了皱眉头：“不肯去学校？”
“叹悲欢没跟你说吗？请了几天假，怎么都不肯去。”
爱灵灵委屈道：“二哥你不懂！女孩子的脸面是很重要的！”
莫前尘接话：“你的考勤也很重要。”
叹悲欢到底是三人中最溺爱的一个，赶忙出来打哈哈：“没什么要紧的，灵灵也受了不少罪呢。再说，她这几天上学不都挺积极？”
“事出反常必有妖。”
“二哥哪儿来的这种结论？”
莫前尘看着爱灵灵，一脸意味深长：“爱灵灵，你这两天傻笑的次数有点多啊。”
爱灵灵拿着勺子舀粥的手一顿：“哈哈，哈哈，二哥真会开玩笑。”
“是吗——？”
梁皇无忌面无表情的上下打量她，说：“如果谈恋爱了，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只要对方是个好孩子，我们就一定不会阻拦你。”
叹悲欢讶异道：“大哥？爱灵灵年纪还小，应该不会吧？”
“好的大哥！”
爱灵灵倒是应得快，脸上的紧张神色也一扫而空，看起来高兴极了：“大哥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吓死我了，还以为大哥面色这么差，绝对是要把人训一顿的。可是他看起来比较呆……还没有跟我告白呐。”
叹悲欢崩溃道：“只有我没看出来？”
可惜的是，此刻没人去关注他的心情。莫前尘好奇了很久，趁热打铁问道：“能让我们爱灵灵看上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女孩子还是面皮薄，刚才紧张起来还没什么，这会放松了，爱灵灵的脸也慢慢晕上樱色。她放下勺子，害羞的偷偷攥着衣角：“是个很温柔很好看的人。”
叹悲欢这时突然灵光一闪，问道：“是月牙医生的弟弟？”
爱灵灵点点头。
叹悲欢暗自回想了那天那个只露出个眼睛的小子，“很温柔”这点好像真没说错。不过长得怎样就不知道了，个子挺高，身材匀称，把口罩取下来应该是个看着挺舒服的男孩子。
爱灵灵索性接着跟哥哥们分享她的恋爱小心情：“他就坐在我后桌，平时话很少。倒不是冷漠的那种类型，我觉得只是他不擅长跟人交际。有几次我遇着麻烦，急得不得了，都是他静静伸出援手，后来买了回礼给他，他好像也很不好意思似的，超——可爱！我觉得他其实是个特别热心和善良的人呐！”
莫前尘道：“说起这种事情来，你的话倒是不少。”
叹悲欢说：“平时也没少过。”
“不过，灵灵啊，就这么简单？听起来也太平淡了吧。”叹悲欢问道：“我还以为你喜欢上人家得有什么更特别一点的情节。小女孩不是都喜欢那种看起来霸道一点的？”
爱灵灵轻笑道：“三哥，这你就想错了。这可是个看脸的世界。”
再说了，某日倚着窗台看书的白衬衫少年被阳光镀上一层清辉的温柔身姿，才不要跟哥哥们分享呢！
六、
月牙岚突然意识到，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在往他所想的相反方向发展。比如，爱灵灵不仅没有不再理会他，反而好像对他更加亲近了。他在心里偷偷的欢欣鼓舞起来，却不敢表现太多的情绪在面上。
忆无心也发现了他们之间的不同。这明显的表现在尽管月牙岚仍然寡言少语，但爱灵灵主动找他说话的时候却明显多了很多。爱灵灵虽然一直以来对所有人都表现得很热情，但热情终究有所分别。
爱灵灵越来越频繁的邀请月牙岚和她们一起吃午餐。在这之前，她们一直都是两个人一起吃的，而现在，大家总能发现这两人的组合加入月牙岚已经是常态。学校里的八卦总是传得特别快，慢慢的，许多人都在传，月牙岚和爱灵灵已经是一对了。
可八卦是愈演愈烈，两个当事人却始终没有正面的回应。
趁着月牙岚点餐没回来的空档，忆无心凑到爱灵灵耳边悄悄问：“爱灵灵，你最近跟月牙岚走得好近啊？”
爱灵灵唰地红了脸，什么话也不说，低着头吃碗里的蛋羹。
忆无心算是明白了。可喜可贺。
爱就像一颗智齿。
它会伴随着人的成长而慢慢萌发。有时候它很温和，只是静静的在它该在的地方，好像拥有它比起没有也不存在什么差别。有时候它却很狂暴，它让人感到痛苦，却没有办法立即消除这样让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因为它的根深深扎在每一个人的身体里，连接着心和大脑。
它会有正常的生长历程，但有时也会长歪，影响到周围的牙齿生长，那多半是伴随着疼痛，也许会化脓，也许会发炎。在口腔的深处总会留下一道难以磨灭的印记。
痛苦是它，风平浪静也是它。
有些人需要它，而有的人则选择拔除它。
月牙岚想，自卑大概也是这样的一颗智齿。
爱灵灵拔去了嘴里作怪的智齿，可月牙岚却始终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他能感觉到爱灵灵对自己态度的变化，他甚至敢去思考爱灵灵也喜欢他的可能性，可他却仍然不敢踏出那一步。只要跟爱灵灵对视，他还是忍不住紧张，忍不住用冷淡来掩饰自己。
这实在是很差劲的事。
周五的下午要比其他日子少一堂课。大概也是因为明天又开始一轮双休，校园里的气氛都有些欢天喜地的意味。
月牙岚陪着爱灵灵走在回家的路上，阳光很好，微风三级，树影间投下稀稀落落的光斑，把一条普通的小道都能妆点上几分浪漫的颜色。
忆无心说社团还有事要忙，早早背着书包离开了。于是放学路上的三人行变成了他们两人的独处。
月牙岚有些紧张，他的手心一直在冒汗，他不敢看爱灵灵的脸，便装作一直在专注地看行道树。气氛很好，他在心里斟酌告白成功的可能性。同样，也在思考告白失败的可能性。
“月牙岚，你好像很喜欢植物啊。”爱灵灵突然说。
“嗯？”月牙岚一愣，思绪从大脑思考的结中硬生生拉回来，还有些反应不及。
“你看，你家诊所里就养着很多空气凤梨。之前我还在想那究竟是月牙医生种的还是你种的，但你好像总在看周围的植物，所以我猜，应该是你布置的吧。”爱灵灵笑嘻嘻的说，“布置得那么用心，你真的很喜欢他们。”
月牙岚轻咳一声，悄悄红了耳朵尖。他想说不是的，我没有那么喜欢，我只是不敢一直看着你。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这样：“他们长得很可爱，我很喜欢。”
“那……”
“我很喜欢你。”爱灵灵又说，“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这也太突然了！
这话给了月牙岚太大的冲击，他的大脑几乎在一瞬间陷入了难以进行思考的空白。他本以为爱灵灵主动了那么多次，最重要的告白自己总该能先提，没想到却被爱灵灵断了他的后路，把他满心的盘算全部打乱。
“你还记得刚入学的那一天吗？”爱灵灵笑着问。“那时候，我被班主任差遣去六楼搬教材，大概是刚入学，相互都不熟悉，班里没有人愿意跟我同去，只有你站起来了，还一直帮忙到很晚。”
“从那开始，我就一直在悄悄的观察你。”
爱灵灵说：“月牙岚，你应该自信一点。你长得很好看，人也很善良，你特别好，只是为人太过低调了，
”
见他迟迟没有回应，爱灵灵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些失望的神色：“……如果你不愿意，就不用勉强自己。对不起，我还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足够亲近……”
“不是的！”月牙岚连忙开口。“我，我……”
他支吾了好一会，也没能说出个完整的句子。爱灵灵没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月牙岚，你怎么这么腼腆呀？”
看着她的笑脸，月牙岚也忍不住笑了。他的脸颊有些发红发烫，他在试图把头发往前拨，以遮挡自己的窘态。我怎么就没有随时戴口罩的习惯呢，月牙岚觉得有些可惜。
爱灵灵确实是个很了不起的女孩子。他总以为像爱灵灵这样可爱的女孩总是有些柔弱的，但现在他明白自己错了，爱灵灵比他所想的要坚韧很多，他开始觉得，爱灵灵其实比他还要强大。
能勇敢面对自己内心的人是很强大的。
月牙岚深吸一口气：“我其实，也喜欢你。”
我说出来了！月牙岚的心疯狂跳动，那种感觉紧张又激动，好像大脑里几乎是空白的，突然血液从管道中迸发，强烈的助推力推着他往前走。
这句话一出口，后面的事情好像就进行得轻松多了。
“我一直在注意你，但我害怕离得太近会让你反感，所以一直忍着不说。”月牙岚自嘲的笑笑：“你看，我大概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我一直在努力赶上你的脚步，但没想到还是被你快了一步。”
他抬起头，定定地直视着爱灵灵的眼睛。
他发现眼前这个女孩的脸也有些红扑扑的，白皙的小手握成拳，似乎在微微颤抖。他定了定神，说道：“你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忘记刚才的状况，让我先说出一句‘喜欢你’吗？”
“不可以。”
爱灵灵笑了笑，果断地拒绝。“重来一次的机会才不是说给就能给的。”
月牙岚有些尴尬的笑笑，道：“你说得对，是我唐突了。”
“但是，”爱灵灵又说，“如果我们能够走到最后，我可以考虑把先求婚的机会留给你。”
“你觉得怎样？”
她仰起脸，望向月牙岚的眼中盛满了包容和爱意。
月牙岚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她的个子那么小，两人并排站在一起要比月牙岚矮上一个头，手脚细细的，好像轻易就能被折断。可正是这样一个人，她总是能给他带来惊喜，总是能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他对自己的认知。月牙岚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喜欢爱灵灵了。她那么可爱，值得她爱的人把美好的一切都带给她。
于是月牙岚被她逗笑了。他上前一步，紧紧抱住这个在心中暗暗倾慕了很久的女孩子，在她耳边轻声道：“谢谢你。”
“我会努力。”
END
